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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此,攝影不再只是生活瑣碎時光的愛的嗜好,而成為對於人生、對於生活型態的一種信仰,是這種信仰讓手持相機的人們和他們的作品得以散發微熱的光芒。
今天在社辦進行人生第一次的底片沖掃。過程中有些緊張,因為擔心一個步驟失敗了,可能整捲就毀了,然而卻沒有太多想像中的悸動,譬如在暗袋中把底片捲上片軸、裝入沖片罐;Develop,顯影,加這個加那個,按照時間搖一搖。之前曾認為,攝影這一連串的過程,從構圖、拍攝到數位後製,創作者的心靈在當中流動,於是依然都屬於創作的領域,而我也一再將數位後製比擬為底片時代的暗房技術。然而今天的初次試驗,只重複了機械化的顯像行為,將影像自膠捲中轉移到電腦裡的過程,我找不到創作者介入的可能性。
以上所言沒有削弱我對底片的愛,我把錯誤歸咎於自己對於沖片歷程的不了解。這樣的愛與其說是溺愛,不如說是執著,深植在我心中、認定自我的深情,乃至信仰信念。
因著第一次,我懷著近乎虔敬的心情拍攝這捲底片,或許也能拼湊出一些什麼吧。
【當愛已成信仰】
截至今日,我自認為好的完整攝影創作(完成拍攝、沖掃或後製、定名與詮釋),大概都分為兩種。一是,預先構想好要拍什麼、再去拍攝;二是,將拍完、較優良的作品加以擴充詮釋。
前者的作法近似於繪畫,將深入思考後的結晶形式化,再進行光影的捕捉。如此我可以確信自己拍攝的物件符合自己的創作思想,並掌握視框中的視覺元件。然而這樣的模式幾乎和攝影之所以為攝影、攝影所拓展開的「洞察與感受力」背道而馳,我沒有辦法在看見物質世界中璀璨的畫面時,以經過思索的方式將視覺觀點轉移至底片當中。思考發生在觀察之前,「觀看」就只是「尋找」而非「洞見」。
後者鼓勵我去積極發現現實中潛在的美麗。敏銳的心靈必須與視覺感官連結,而非純粹思想上的敏感。然而,這種模式的成品卻容易夾雜著無關、甚至干擾創作意念的視覺元素。另一方面,未經充分思考地拍攝,宛如採掘原石,我無法確定他會被打磨成哪種樣子,只能以一種在當時認為合適的拍攝予以捕捉。往後的詮釋歷程,在經歷思索後,便會進行擴充、添增已提高相片的思想深度與可看性。但行至這一步,我詮釋者的身分已與拍攝者的身分割裂。作為較熟捻的文字創作者或思想者,我甚至可以輕易將他人的作品進行迥異的解讀並輔以優美的詞藻。
我過去影像美學的作業或報告大多使用前者,街拍則多屬於後者的處理方式(上面五張作品以如此的方式成列亦然)。兩者其實沒有本質上的衝突,很清晰的解決方式就是大幅縮短前者所需要的時間,使完整的思考可以被嵌入「發現事物」與「按下快門」。
這樣的思考鍛鍊,其實不只是用於攝影,一種興趣、技藝或娛樂,我所愛的;而是更廣泛的思索:我如何解讀感官世界所傳輸的訊息,然後如何透過藝術製作,將這些信息反饋這個世界。在這過程中,我做為我自己的身分也益發清晰。
攝影確實可以被愛,成為一種寵溺的娛樂消遣,但當讀著蘇珊桑塔格的《論攝影》並直冒冷汗、理解身為攝影者無法與階級、觀點、意識形態撇清關係時,我們只能用更深、更廣闊、更具突破性、更飽含創造力的思索歷程,去完滿自己的創作品。至此,攝影不再只是生活瑣碎時光的愛的嗜好,而成為對於人生、對於生活型態的一種信仰,是這種信仰讓手持相機的人們和他們的作品得以散發微熱的光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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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一 :Nikon FM2 (Nikon Series-E 70-210mm F4) Kodak Double-X 400
圖二 :Nikon FM2 (Nikon Series-E 70-210mm F4) Kodak Double-X 400
圖三 :Nikon FM2 (Nikon Series-E 70-210mm F4) Kodak Double-X 400
圖四 :Nikon FM2 (Nikkir 50mm F1.4) Kodak Double-X 400
圖五 :Nikon FM2 (Nikkir 50mm F1.4) Kodak Double-X 400
圖六 :同圖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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